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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／羅斯提

陌生，是刺激大腦失去自我防衛機制的絕佳抗劑。在恆定許久的溫和感情結構中，偷情是每個人一生當中不得不面對的必然課題。偷情，不光只是你對他人投注的期待歡愉籌碼，反面來看，要為道德設出什麼樣子的關卡難度，才是更務實的討論議題。

坦白從寬純屬虛構 打死都不能說

美國好萊塢常被認為服務大部分保守清教徒，相反地，電影的藝術起源地法國人對於感情可就開放得許多，更直率地陳述男女感情裡的殘酷，以及剝去傳統教條之後的 坦然模樣。「偷情」這字眼，在法國俗世社會裡簡直是不可公開申論的題目，卻可能在他們的餐桌上侃侃而談貞節牌坊的情趣。你看法國片《偷情大丈夫》裡的第6 段故事《死都不要說》，敘述尚杜賈丹到好友吉爾斯萊勞奇家中作客，吉爾斯趁妻子到廚房整理餐具時，對尚還有尚的妻子談論到自己出軌的事情。一時間勾起了尚的妻子好奇－丈夫是否也曾經背著她偷吃過？於是她刻意擺出非常開明的模樣，向丈夫以大方口吻引誘他吐實，而且再三保證不會翻臉，強調自己是個理性的現代 人，絕對不會蠻橫不講理撕破臉。

一旦坦誠曾外遇 婚姻面臨存亡挑戰

是嘛！結婚十多年來，怎可能只對我一人盡忠負責呢？難道都沒看上誰嗎？都沒有意外花火嗎？若真的沒有，都要懷疑丈夫是不是同志了！結果，因為雙方坦承都曾經與別人天雷勾動地火，就這麼引爆夫妻之間的信任地雷，彼此都失去理智地大吼對方竟然背叛。事前表現出來的和顏悅色，終究都禁不起自尊防線毀壞。

外遇一旦坦承犯案，雙方都像推理小說裡的偵探，可能還會接二連三地想拼湊各種線索。「誠實」此刻成了打開潘朵拉盒子的鑰匙，「自欺欺人」這4個字也無力回天。任何一段感情關係都很難禁得起一而再、再而三的疑心挑戰。打破砂鍋問到底，這向來只能存在於法庭，不適用於家庭。

不光采的小三 自認家庭風暴局外人

偷情是誰的錯？是我們刻意尋求的快感慰藉，大腦受到興奮指使下達滿足感使命所制約？還是單純不小心地踩進那人精心設計的溫柔陷阱？其實，偷情與愛情一樣，都 無法簡單地以對錯劃分。可惜我們往往執念於區分是非正義，愛情裡往往最缺乏的，就是對錯黑白。愛情結構中沒有辦法一分為二，正因往往有個第三者，他們會神 不知鬼不覺地，站在天秤兩端的中間地帶。

小三、第三者、情婦、情夫……他們以各種名字取代「羞恥」同義字。第三者雖是不光采的愛，不被允許 討論的話題，但這年頭，或許「局外人」更有資格可以批判地說：「當局者迷！」小三站在每組家庭的風暴之外，他們看得更殘酷、更寫實。每一個家庭的偷情者總 對他們說：「我過得很不快樂」、「我希望被瞭解」、「我希望一個擁抱」……婚姻／情愛的第三方始終保持中立態度，使得他們能更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護航。

偷情當情慾出口 反走入另一場風暴

日前，某社交名花回應社會輿論風波時，就對她被貼上「小三標籤」不滿地說：「老公會外遇，老婆要檢討。」此言一出，即刻引起軒然大波。會有這麼大的反對聲浪 並不意外，早年父權主義為主的社會，發表此言論或許還不是太敏感，但如今女權至上，這樣的回應充滿火藥味，直接往這位社交名花身上投下炸彈。

情慾的多重出口是保守社會不願說清楚的真相，從一而終當然是完美的公主與王子童話，但當代人對婚姻／情感早已不願服膺「宿命論」，為了忠於自我，不願認命， 不惜拚命，許多人因此會視另一段感情、另一位人為出走平凡的完美出口。到頭來倒不一定真的走到出口，他們只不過走到另一個入口。

藉由感情犯規事實 探究婚姻哪兒卡住

愛這件事，向來就不只是一場單人辯論比賽，愛情必須為自己答辯主張。你有權選擇用什麼樣的方式愛人，但不被允許你同時愛上好幾個人，因為前提是在婚姻這個制 度底下。外遇是陷在感情苦海裡的每個人都得檢討的事，單方向推諉某一方，既不安全也不適切。愛情終究是你情我願的網球賽，一人發球沒有用，得靠另一方擊球回應，這場賽事才打得下去。

說穿了，第三者不一定是婚姻關係裡的毒藥，把慾望當成紀錄片看待，反而解析得更清楚－關於彼此要的到底是什麼這 件事。從失誤裡看出兩人的窘境關卡在哪，坦承以對。出軌之後重回秩序鐵道，或許得迎接伴侶查勤點名的戒備狀態，這絕對是少不了的必經之路。婚姻愛情觸礁後 不可能一瞬間雨過天青，想彌補破碎到恢復原貌，須得相信這段關係絕對會是場幸福喜劇，才能抵達終點。

犯錯受罰天經地義 及時回頭尚有得救

「試著了解我，不要討厭我。」這是《偷情大丈夫》片中尚對妻子說的一句話，人都會犯錯，感情上可以死當出局，但誰的感情沒出過疏失？婚姻／感情就像是穩穩地行 駛在高速公路上，可以恣意享受高速奔馳，而偷情就就像是超速關卡，一不留神就得吃上罰單。外遇如此簡單地讓我們吃上紅單，但不一定等同於領紅牌出場。

人類透過宗教、文化、禮節，馴服成道德的信徒，然而我們血液裡流動著自由誘惑很難保證絕不壞事。文明社會裡所謂的幸福伴侶，要嘛是愚夫愚婦，就能攜手到來生，否則就得精明的懂得探戈節奏，跟著旋律一進一退，才能舞到曲終人散。

原文：〈愛情這齣戲〉偷情 不能說的秘密